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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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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

顏韶桉得知他的名聲敗成了這副德行,當即便思量起了該如何挽回。

“查,給我去查,謠言究竟起於何處。”顏韶桉面色鐵青,扶著額頭胸膛起伏,身旁的梅臻兒眸中閃過一絲心虛。

魏老太太勸他:“當務之急,還是要想法子先解決此事,外頭既說你寵妾滅妻,薄待妻室,若是把梅姨娘擡成平妻,對外說梅氏入門時便是妻室,二人不分大小,孟氏也是同意了的,只是梅氏有了身孕,你難免顧及一些,這便不是寵妾滅妻了,你意下如何。”

梅臻兒露出一絲喜意,沈氏也頗為讚同,“此法子甚好,兒媳覺得可行。”

顏韶桉卻面色不甚好看:“臻兒的出身如何做的了平妻,同孟禾鳶平起平坐,傳出去這不是叫人笑話。”

魏老太太冷笑:“你如今還有更好的法子?”

顏韶桉煩躁的摁了摁眉心:“祖母看著辦吧,我去想法子先把阿鳶接回來。”

沈氏瞪眼:“不許去,你接她回來做甚。”

梅臻兒面色勉強問:“是啊,二爺,她一個罪臣之女,下堂棄婦,接回來,不大合適啊。”

顏韶桉油然而生一股惱怒:“不合適?如今外頭傳我把人休了,說我薄情寡義,若是我還不把人接回來,我便是那陳世美了。”

屋內氣氛肅然,屋外女使婢子匆匆進門,“太太,老太太,二爺,不好了,平山堂出事了。”

“什麽,平山堂出事了?”,魏老太太大驚失色,當即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藥碗。

“千真萬確,孟娘子中了毒,平山堂的女使將將才下山請了大夫去,東府三太太已經帶人趕過去了。”婢子說話說的又急又快,險些叫魏老太太沒聽著。

怎麽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了事,魏老太太簡直直呼倒黴,孟氏出了事兒,還是在西府被下的毒,這傳出去,就是在顏韶桉薄待妻室,寵妾滅妻的名頭上再添一筆。

顏韶桉怔怔的追問:“好好的怎麽會中毒了?”

沈氏嚶嚶的哭泣:“這是要害我們韶桉啊,天殺的,母親,這可怎麽辦,白日夢團隊整理本文,q裙8仈傘靈七其五散柳說不準那散播謠言的同下毒的是一個人,就是要我們韶桉死啊。”,眾人心思一時聚集在平山堂上,無人看見的角落,梅臻兒震驚的對若梨使了個眼色,你下的毒?

若梨蹙眉搖了搖頭,梅臻兒暗暗松了口氣。

“趕緊的,把下人的嘴全給堵上,此事務必不能走漏一點風聲。”魏老太太急得開始指揮。

廖嬤嬤撫著她的背心:“大夫呢?可去了?”

“去了,三太太一早便領著大夫去了。”

魏老太太又是眼前一黑,叫東府的人捷足登先,不是把柄拿在了他們手上,“快快,給我收拾,我親上平山堂去。”

顏韶桉跟了上去:“我也去,祖母。”

魏老太太阻止了他:“你別去,就先當做不知道此事,待我回來了你再去,東府的人先一步,你去是看他們的眼色不成?”

顏韶桉只好作罷,接人回來的心思也放在了一旁。

三太太孫氏候在平山堂堂屋裏,大夫正在給昏睡在床榻上的人兒診治,碎掉的紅豆沙被春緹拾掇好放在了桌上的盤子裏。

半響,大夫起身,用小銀針刺入紅豆沙內,銀針尖變成了黑色,大夫嘆了口氣:“這裏頭加了文殊蘭,原是劇毒,只是老朽還發現了一奇事,按理說娘子的身子骨撐得住已然是不易,但老朽方才把脈時發覺毒並未深入臟腑,叫老朽百思不得其解。”

三太太松了口氣,沒深入臟腑便是好事,揪心的問春緹:“這是誰送來的紅豆沙。”

春緹慌的面色發白,張了張嘴,這時,一道急吼吼的聲音插了進來:“鳶娘,鳶娘可無事?”

魏老太太略微踉蹌的進了屋,剛要撲過去便被三太太身邊的女使攔住了。

“喲,魏祖母。”孫氏不冷不熱的叫了聲。

魏老太太抹著淚:“鳶娘呢?如何了?我今兒個聽聞此事,急得連早膳都沒吃就過來了,究竟是誰下毒害了鳶娘,府內竟還有這種腌臜事兒。”

孫氏陰陽怪氣:“難為您沒吃早膳了,身子骨還撐得住?”

魏老太太一哽,便又聞孫氏道:“這事兒確實腌臜,晚輩覺著不若通報了官府,叫官府來決斷比較好。”

“不不不,此事如何能驚動官府呢?”魏老太太大驚失色,急急阻攔,隨後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,生怕對方覺得自己是始作俑者,又開始找補:“老三媳婦,我的意思是,此事定然是府內下人們不小心,待仔細盤問一番,再作打算也不遲,你說呢?”

魏老太太小心翼翼的詢問。

三太太孫氏出身丹陽望族,家中曾祖父曾任國子監祭酒,後面也陸續出了幾位翰林,如今也都分散在朝堂、地方作官員,孫氏又是丹陽孫氏最小的女兒,千嬌百寵,魏老太太也就是輩分上占了一點高,但孫氏可全然是不怕她的。

“春緹,你說,這紅豆沙到底是誰送過來的。”孫氏不搭理魏老太太,轉而問春緹。

春緹咽了咽喉嚨:“是……一位女使送來的,有些眼生,奴婢也不識的。”

孫氏肅著臉:“什麽樣兒的女使,一等的還是二等的,長什麽樣兒,身高多少。”,她沈著臉的模樣叫春緹冷汗頻出,絞盡腦汁的想著該如何去說這事兒。

“貌似是一等的……身高、大約這麽高。”她瞎比劃了一下。

“春緹……”一道虛弱的聲音喚她,孟禾鳶慘白著一張臉撐了起來,孫氏忙上前去,魏老太太緊隨其後。

“鳶娘,你醒了,真真是嚇死人了。”魏老太太率先開口。

孟禾鳶淡淡一笑,孫氏拍著她的手:“幸好這毒不深,你命大,你放心若是教我抓著這下毒之人,我定給她扭送官府,叫所有人曉得她做的腌臜事兒。”孫氏意有所指。

魏老太太訕訕:“是……是。”

孟禾鳶卻搖了搖頭:“此事不必查了三叔母。”

孫氏詫異:“為何?阿鳶你莫怕,有我在,再不濟還有郡主,任她是什麽牛鬼蛇神都跑的遠遠的。”

孟禾鳶低語:“並非如此,查人還是得私下查,這般大張旗鼓的,不大合適。”

孫氏明白了過來,了然的點了點頭,“那我便做主,這些日子你去我院子裏頭住,這兒不是個住人的地方,這破漏屋舍,再住下去,不是害人性命。”

孟禾鳶感激道:“三叔母太麻煩了,我……”,魏老太太也覺得不合適,人就是走也得去西府,怎能去東府呢:“不成不成,阿鳶是我們西府的人,還是……”

“此事就這麽定了,我看誰敢說嘴,阿鳶已同西府沒了幹系,如今啊我瞧阿鳶面善,認個義妹,還不成了?”孫氏雷厲風行道。

魏老太太眼睜睜的看著孫氏差人把平山堂搬空了,大張旗鼓的送到了霽月居。

春緹端著藥碗進來:“姑娘,三太太送了解毒的藥過來。”,孟禾鳶一改虛弱病氣,面色平淡無波,淡淡嗯了一聲,“拿過來罷。”

“姑娘,您為何明知道那紅豆沙有毒還要喝呢?”,春緹滿腹疑惑問了出來,孟禾鳶從小就是個藥罐子,粗通藥理,味道不對,一聞便聞出來了。

孟禾鳶語氣憂慮:“順勢釜底抽薪罷了,那紅豆沙確實是我母親做的,兄長不會害我,大抵是有人發現了我母親還活著的事,想一箭雙雕,春緹,去差人告訴兄長一聲,看好我母親……再叮囑他,也叫他小心些。”

叫人拿住顏韶筠的把柄,也不是她想見著的事,畢竟她母親的性命還拴在他的身上。

春緹面色惶惶,應了是,便小心翼翼的出門去了,王媽媽給她餵藥,心疼的緊:“姑娘就算想離開這平山堂,也犯不著拿自己的性命冒險。”

孟禾鳶倚著床頭:“媽媽,這些日子西府出了事,外頭都在說顏韶桉薄待妻室,寵妾滅妻,若我不打算著離開,西府的人起了別的心思把我又帶回去,再離開可就難了。”

王媽媽嘆氣,姑娘這般殫精竭慮,到底是誰這麽狠的心思,想置她於死地。

沈氏聽說孟禾鳶搬到了東府去,覺得憋悶,她倒好,拍拍屁股一身輕松,事情全都她的桉兒背。

“這個孟禾鳶,專程來克我們家的不是,前頭剛有了那些事兒,眼下就病倒了,東府的看熱鬧不嫌事大,竟還想報官,這是要毀我們韶桉不成。”

顏韶桉沈著臉不說話,一種事情失去掌控的念頭浮了起來,她怎麽能去東府呢?明知道他素來同東府有仇,看不過眼,還要這般惡心他,難道,散播謠言之人亦是她?她這樣做的目的呢?是為了擺脫他嗎?

不可能,阿鳶一向柔弱良善,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,她一心為自己,定然是有人要害他們。

*

孟禾鳶拗不過孫氏,喝了藥解了毒隔日便搬到了霽月居,孫氏給她收拾了敞亮的東廂房,勒令女使無事不準去打攪,就讓她安安生生的歇著。

她送走了三叔母便問春緹說:“消息給兄長遞過去了?”

春緹點了點頭:“懷夕姐姐說大爺已經好幾日沒有回府了,她叫人去了衙署說。”

他們二人的事抱樸居的幾個心腹都知曉,分的清孰輕孰重,一知道孟禾鳶出事,便去告訴了顏韶筠。

春緹對孟禾鳶篤定不是顏韶筠下的毒很不解,嘟囔:“姑娘,萬一大爺就是吃準了您沒法子把送吃食的人說出來呢?這幾日西府鬧得沸沸揚揚的,說二爺薄待妻室,寵妾滅妻,這個節骨眼兒上您再出了什麽事兒,二爺不就妥妥的聲名狼藉了?知人知面不知心,奴婢瞧著很有可能。”

王媽媽關鍵時刻可比春緹冷靜多了:“我瞧大爺沒你蠢笨,你都能想到的事,大爺還能想不到?”

春緹別過了臉,沒有搭理她。

孟禾鳶出神的想不知道顏韶筠能不能明白她的心思,關系不平等便是如此,她事事都不能完全指望顏韶筠,二人上不得臺面,便是有個生死大事,難已見著就是難已見著,他身份矜貴,在外是光風霽月的君子,而她不過是一罪臣之女,二人雲泥之別。

顏韶筠好幾日都未曾回府了,在衙署住了幾日,邵大人打趣:“都快過年了,還這般不著家。”,顏韶筠心不在焉:“過年自會回去。”

他眉眼耷拉,好看的眉毛擰在了一起,周身氣壓極低,溫潤清和的容貌顯而易見的瞧著不高興,邵正稀奇的很,顏韶筠此人就像個疏離和氣的人偶,不會生氣、不會開玩笑,永遠都是冷淡而謙和的,即使像他這樣年紀輕輕身居高位也沒有眼高於頂。

像今日這般明顯的不高興甚是少見。

邵正同他說了什麽顏韶筠一點兒都沒進腦子,孟禾鳶中毒的前因後果他都知道了,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了他這兒,十有八九是發現了二人暗中的關系,但是那個軟弱的女人比他先一步發覺了,預想中的害怕、不安都沒有出現,反而是鋌而走險,顏韶筠一時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。

他就這麽不值得相信嗎?芝麻大點兒事值得她去以身涉險嗎?

顏韶筠摁了摁眉心,繼續手頭的事情,身旁的隨身小廝陸羽眼觀鼻鼻觀心問:“爺,今夜可回去?”,顏韶筠靜默了一瞬,面無表情:“不回去。”

霽月居內栽種了許多的木芙蓉,淩風傲霜,花攢綺簇,銀光月夜鋪滿了院落,撒上一層餘暉,孟禾鳶坐在屋內,身著青色輕紗大袖裙,青絲披散,細薄的抹胸裹上了輕顫玉嬌,往下守,覆住了姣好婀娜的腰身。

她坐在銅鏡前把香膏擦在了脖頸處,燭火搖曳下,如蔥水般纖細的指節上下的塗抹著,身下若隱若現的圓潤弧度包裹在百疊裙內。

房門驟然被敲響,孟禾鳶鴉睫輕顫,鸝嗓輕語:“就來。”

屋外的顏韶桉本是面帶不悅,驟然一聽這一聲,像是帶了鉤子的輕膩聲響,騷在了他的心頭,酥酥麻麻,叫他不自覺眼神閃爍,喉結滾動。

孟禾鳶深吸了一口氣,伸手打開了門,“你……”,對上了外頭劍眉星目的視線,話語倏然憋在了喉嚨裏,面龐慌了一瞬後即刻鎮定下來,便要冷著臉關了屋門,卻被顏韶桉伸出胳膊擋住了。

“你做什麽,放開。”孟禾鳶扒拉著他的胳膊,結實有力,完全不是她能撼動的,一股沖天的酒氣繚繞在她身側,顏韶桉眼眸中是一片洶湧的醉意。

顏韶桉看著眼前的女子,縷縷發絲垂在臉頰龐,雪膚玉肌,紅唇嬌艷,層疊輕紗攏在身上,杏眼如瀲灩輕波,眉眼如遠山青黛,他從未見過孟禾鳶這般嫵媚風情的一面。

叫人、叫人瞧了欲血沸騰。

孟禾鳶警惕的看著他:“你怎麽來了。”

顏韶桉啞聲:“阿鳶,你怎麽能來東府呢?你明知道我恨急了他們。”

孟禾鳶冷冷的看著他:“容我提醒二爺一下,我去哪兒不關二爺的事,若二爺再糾纏不休,鳶娘便報官了,我相信二爺並不想叫外人都知曉您欲糾纏前妻的舉動罷。”

她生的這般招人,吐露出的話語卻這般無情,一下子澆滅了顏韶桉的一腔怒意,取而代之的是四肢百骸的沸騰。

顏韶桉看著藏在門後頭的女子,倔強的目光後是掩藏的懼怕和躲避,心頭升起一股不舒服的、堪稱難受的感覺,他們曾經那般攜手相敬如賓,恩愛斐然,如今她卻怕他、躲他。

顏韶桉不能接受,也不想接受。

“你是待罪之身,大伯他嚴苛古板,你在這兒不會好過的,我把你送走好不好,你待在府外,遠離這兒。”,顏韶桉說著就要來拽她的手,孟禾鳶一閃身躲開了。

顏韶桉狠下了心扉,步步緊逼:“阿鳶,在這個世上,你只能依靠我,你離了我,活不了,我是為你好,你乖些,就算已經休妻,你也不能離開我。”他的聲音如惡鬼一般,叫人惡心。

孟禾鳶怎麽也沒想到顏韶桉竟這般明目張膽,他不是最要臉面了嗎?

她恨急了,死死咬著下唇,視線搜尋著該如何脫身。

驀然間,一道身影閃了出來,對著顏韶桉的後脖子一個手劈,顏韶桉話語戛然而止,眼睛一閉,直直的倒了下去。

月色高懸,一道雪青身影踏著寂寂冷輝站在屋外,天際墨雲翻滾,若隱若現的遮掩著圓月,寒涼氣息籠罩著高大身影。

孟禾鳶驚愕的看著倒在地上的顏韶桉,被驚嚇得腿一陣陣發軟,她顫顫怯怯的看著顏韶筠,半響沒有說話。

月輝傾瀉下,顏韶筠如玉的臉頰半隱在陰影中,喜怒難辨,孟禾鳶敏感的察覺到,顏韶筠現在很生氣。

果然,顏韶筠似笑非笑開口:“長本事了,嗯?”,他視線灼灼的看著她單薄的身影,細的能折斷的腰若隱若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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